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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 破鏡難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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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下雨,山中行走不便,白玉堂在山上亂闖了一通,探查了幾個山洞,沒有多大收獲,回來沒多久便見展昭一行人也折了回來。白玉堂迎了上去,“如何?你們可有找到線索?”

展昭皺著眉,他們有獵戶指引,沿路算順暢,找了幾處並未發現異常。輕嘆著搖搖頭,“尚無發現,下雨不便,只能看看明日天氣。你那頭怎樣?”說著看了一圈,“月華呢?”

“我同她兵分兩路,應該也快回來了吧。”白玉堂朝門外張望了一眼,“我那頭也沒有發現,不知道月華會不會有什麽發現。”

一個獵戶道:“大人,我們剛才去的地方都不高,往深處去或許會有發現。”展昭點頭,心知此舉未必能搜獲線索,但也沒有其他辦法。裏正熬了一鍋姜湯,讓大家都喝些去寒,打斷了大廳裏的談話。

展昭喝過姜湯站在屋檐下想案情,回過神,天色又陰霾了些許。他眉頭鎖緊,丁月華怎麽還沒回來?白玉堂也從裏頭出來,道:“月華怎麽還沒回來?難不成真有收獲?”展昭搖頭:“我看還是去找找吧。”

白玉堂心中也正有此意,不管有沒有收獲,他們回來這麽久都不見丁月華回來,確實有些奇怪。兩人冒雨進山,分頭尋去。

許向陽一路背著丁月華下山,磕磕碰碰不知摔了多少跤,體力漸漸不支,勉強扶著她靠在樹下喘氣。心中大為不安,丁月華這是怎麽了?一路摔砸居然眉頭都不皺一下,昏迷地這麽徹底。許向陽此刻也是傷痕累累滿心疲憊,不知道接下來還能撐多久。她現在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了,看來只能陪她在這等人找來。

放松下來,她覺得手腳都隱隱發抖,手心的傷口更是火辣辣地疼著。想用手背擦去臉上的雨水,卻發現雙手泥濘,手背上也有擦傷。無法,只能勉強在衣袖上尋個幹凈點的地方擦了擦臉,而後和丁月華一道靠在樹幹上閉目養神。不知過了多久,忽然聽見有人大聲呼喚丁月華的名字,許向陽為之一振,終於有人找來了!

她急忙起身仔細分辨,確定有人呼喚丁月華,連忙應答。很快,白玉堂循聲而來,見到她大為詫異,“你……怎麽在這?”隨後目光落到丁月華身上,當即顧不得吃驚許向陽怎麽在這,疾步上前查看丁月華的傷勢,“月華!月華!你這是怎麽了?快醒醒!”喚了幾聲不見丁月華有反應,扭頭向許向陽,“她這是怎麽了?怎麽傷成這樣?”

“我,我……”許向陽有些忐忑,雖說她是好心想帶丁月華下山,可是她身上的傷確實是一路磕磕碰碰摔出來的。見白玉堂如此,她有些膽怯起來。“我在山上看到丁姑娘昏迷在溪邊,叫不醒她,又不放心留她獨自在山上。就,就帶她下山。我力氣不過,不小心摔著了……”

聽著她漸弱的聲音,再看她自己也一身狼狽,白玉堂多半能猜到是怎麽回事。雖說許向陽是一片好心,可是丁月華確實被摔得不輕,尤其是額頭的一處,現在還在滲血。他想著昨晚展昭對月華的態度,再看月華現在的境況,幾乎怒火中燒,轉眸瞪向許向陽,見她膽怯地後退一步。他硬生生忍下怒意,抱起丁月華,冷硬道:“多謝姑娘一番好意,月華傷得不輕,白某先帶她回去醫治。”說著,白色身形一旋,已然躍上樹梢,踏空而去。

許向陽望著掠去的身形,頹然地跌坐在地,許久不能動彈。白玉堂刻意咬著“好意”二字,叫她心生惶恐,若是丁月華有個三長兩短……她做錯了嗎?心中不由有些後悔,如果她不勉強帶丁月華下山……她就是假裝沒瞧見點月華昏迷在那也沒有人知道,她何苦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?她苦澀一笑,繼而蜷起身子覺得疲憊不堪,為什麽事情總是不能盡如人意?

展昭慢白玉堂一步回來,聽聞白玉堂已經找回丁月華,心中松了一口氣。再聽說丁月華渾身是傷昏迷不醒,心又高高懸起。在裏正引領下趕到陳郎中家中,白玉堂正在堂廳中焦急地來回踱步,展昭心一沈,疾步上前,“月華怎麽了?”

白玉堂心中有氣,冷哼一聲不理不睬。正焦急著,彩慧從裏間出來,裏正急忙道:“慧娘,丁姑娘有沒有大礙?”白玉堂也迎上去,一言不發,緊盯著她等答案。其實他心裏對彩慧的醫術並不相信,可是陳郎中不在,只有彩慧頗懂一些。

彩慧看了看在場的人一眼,最後對上白玉堂焦急又質疑的眼神,道:“丁姑娘是被山上一種野蜂給蟄了,這種野蜂多半不會主動蟄人,丁姑娘大概是無意中驚擾了它們。”

野蜂?展昭和白玉堂一臉茫然,還是頭一回聽說被野蜂蟄了會昏迷不醒。裏正了然地點頭,“二位有所不知,我們這兒山中有一種野蜂,在四月份產卵,這個時節被它們蟄了,便會昏迷不醒。倒也無大礙,睡一日便好。”

白玉堂並未因此放心,再追問,“她身上的傷勢如何?”

提著這個,彩慧微微皺了眉。白玉堂送丁月華來時她也嚇了一跳,聽說在山上昏迷不醒,她先檢查了頸後,發現了野蜂蟄的痕跡之後才松了口氣。可是,“丁姑娘身上的摔傷頗為嚴重。”

展昭看向白玉堂,疑惑道:“摔傷?怎麽會摔傷?”以丁月華的身手,怎麽可能摔傷?

白玉堂恨恨道:“問你媳婦去!她在山上看到月華昏迷在路邊,非要不自量力地帶她下山,這才把她摔的渾身是傷!你們夫妻是不是存心的?一個傷她的心,一個傷她的身!你們到底想怎樣?”

展昭聽他提及許向陽,立即鎖了眉,“你說向陽?你在哪遇見她的?”照白玉堂的說法,是許向陽在山上偶遇昏迷不醒的丁月華,丁月華若是摔傷,只怕她也好不到哪去。

白玉堂咬著牙,“展昭!你不說去瞧瞧月華傷得如何,還惦記著那個女人!你……”

展昭面沈如水,冷聲道:“你在哪遇見她的?”無論丁月華傷得如何,此刻她都已經脫險,而許向陽此刻在哪?她是下山了還是在山上?山上可能藏匿著殺人兇手,她一個弱女子要如何應對?

白玉堂與展昭對峙良久,才冷冷道:“山道上,我先帶月華回來醫治,她……大概也快下山了。”

話音未落,紅色身影已經飛鴻而出,消失的雨幕中。彩慧看著白玉堂,有些焦急,“你們說的可是許向陽?”

白玉堂看著展昭急去的身影,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,知道自己意氣用事了,這事許向陽何錯之有?聽彩慧問及,嘆了口氣,道:“姑娘認識她?”

彩慧焦急來回踱步,“自然認識!她早晨上山掃墓,竟然到了這會兒還未歸來!”將他們說的話前後串了串,驚詫道:“這麽說,是向陽在山上遇見了昏迷的丁姑娘,想帶她下山卻把她摔著了?這,這……她也是一番好意,你怎麽提都不提一句?若不是剛才那位大人問起,你是不是就這麽讓她獨自下山不管不顧了?你這人怎麽這麽這樣壞心眼?”

“事有輕重緩急!月華昏迷不醒又渾身是傷,我帶她下山醫治都來不及,哪裏顧得上許向陽?她好手好腳,又沒昏迷,怎麽不能自己下山?”再說,他跟許向陽是什麽關系?他管她死活!

“你……你好歹也說一聲,讓人去接應她一下!”彩慧跺跺腳,覺得這個男人真是太小心眼。白玉堂往椅子上一坐,“展昭不是去接了麽?彩慧姑娘,其中的緣由覆雜著呢,你還是別多管閑事。”

彩慧瞥他一眼,心中暗道,虧得他長得好看,沒想到心腸一點都不好!

許向陽一路蹣跚,見到展昭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他竟然找來了,隔著雨幕,紅色的身影疾步上前,扶住了她,給她強有力的支撐。“向陽,你可還好?”展昭上下打量著她,白玉堂說丁月華摔傷得厲害,可他瞧著許向陽也好不到哪去。

許向陽搖著頭,想說自己沒事,可話哽在喉間,熱了眼眶,忍不住低聲嗚咽起來。不好,不好,不好!她真的糟透了!難道她就一定要把委屈壓在心頭?就不能大膽說出來?

“還能走嗎?我們先回去。”她這樣哪裏能好?可眼下還下著雨,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,是好是壞都得先回去再說。

許向陽還是選擇壓下委屈,點著頭胡亂擦了淚,強撐道:“我沒事,丁姑娘呢?她怎麽樣了?我,我……”

展昭能感覺到她的身子微微顫抖著,心知她在自責自己未能安然送丁月華下山,然而這不是她的錯。他看著她怯弱又倔強的模樣,不禁伸手替她拭去臉上的汙泥,心中還是那個念頭,如果他都不能給她依靠,她還能去依靠誰?

他的舉動叫許向陽一怔,瞪著帶水的眼眸看著他,壓在心頭的委屈被他松動。展昭溫暖的手掌擦拭著她冰冷的臉頰,叫她心頭一暖,再也忍不失聲痛哭,“對不起!對不起!我,我真的不是有意的!丁姑娘,丁姑娘她昏迷不醒,我不放心留她獨自在山上,所以才想帶她下山……可是,可是我力氣下,我不是有意摔傷她的。我,我,我……展昭,對不起,是我不好……”

展昭見她這樣,心中不由一陣心疼愧疚,是什麽讓她生出這樣的想法來?對不起?她對不起誰?她遇見丁月華昏迷不醒,好心出手相助,何錯之有?“向陽!向陽!你聽我說!”他抓住她的手,卻惹得她呼痛躲開,他定睛一看,她掌心全是割傷。當即皺了眉頭,“怎麽傷成這樣?”

許向陽本能地將手藏到身手,不願與他對視,訥訥道:“沒事……我,不小心傷到的……”

她不說他也能猜到怎麽回事,展昭目光沈沈,心中一片澀然。

白玉堂見展昭接回了許向陽,撇撇嘴,終沒有言語。展昭也當沒見著他一般,徑直請彩慧查看許向陽的傷勢。不必展昭交待,彩慧就已經擔心地迎上去問長問短,焦急擔憂之意溢於言表。

好一會兒,許向陽才收拾妥當,在彩慧的陪同下出來。展昭見她臉色蒼白,雙眼無神,心中擔憂不已,“向陽?”

許向陽仿佛被驚醒一般,看了眼白玉堂,小聲道:“我,我沒事……”她方才私底下問過彩慧,得知丁月華沒有大礙,心裏也安了些。可總歸亂亂的,有些神不守舍,“我有些累了,想回家……”

“嗯,你先回去休息,我等下給你送些吃的過去,”彩慧扶著她慢慢往外頭去。展昭上前接了手,道:“彩慧姑娘,我陪她回去。”彩慧見許向陽點頭,便松了手。

回到自家的茅草屋,許向陽才微微回過神來,看著展昭,低聲道:“你們怎麽來了?”

展昭的目光落在她包紮嚴實的雙手上,心中一嘆,道:“昨夜有人報案,說是在上街村外的小道上發現一具屍體,初步調查,懷疑是盜竊殺人案的一夥人。今日我們兵分幾路上山查探,因為下雨便早早撤了回來。不想月華卻因此出了事。”

許向陽心裏後怕,“你是說盜竊殺人犯可能藏匿在山上?”天哪,還好她沒留丁月華在山上,急忙追問道:“你們找到線索了嗎?”

展昭搖頭,心有也有些後怕,“幸好,你沒事。”

許向陽一楞,呆呆地搖頭,“我沒事,只是去掃個墓罷了。”說著聲音低了些,“你,你去看過丁姑娘了嗎?她……”

“我聽彩慧姑娘說了她的情況,她明日便會醒來,無妨。”展昭淡淡道,有白玉堂在,他沒什麽不放心的。“多虧了你,若不然,還不知會怎樣。”

許向陽不敢居功,但聽展昭這麽說,對失手摔傷丁月華的愧疚少了幾分。擡頭朝他微微一笑,忽然,笑容凝住,皺了眉,“你,受傷了?”方才未曾註意到,現在靜了心,才驚覺他臉上多了一道刺眼的傷痕。

展昭一楞,隨即領會到她說什麽,道:“皮肉傷,無妨。”

“傷在臉上總歸不好看,你上回給我的藥還有剩,回去也抹抹吧。”

展昭淡淡一笑,“好。不過恐怕要在這呆上一些時日。”

他這一笑松了許向陽緊繃的心情,“要在這查案嗎?”

“嗯,山上的情況還不明朗,我暫不能回去。你若祭拜了爹娘便先回去,若是沒有,也先回去。待案子破了我再陪你一道回來祭拜。”

許向陽點著頭,“我今日已經祭拜了爹娘,不過,我想在村裏多住兩日,可以嗎?”這不是什麽過分的要求,展昭自然應允。說話間,彩慧帶了些吃食過來,陪著說了幾句話便辭去。

兩人都大半日未進食,此刻都饑腸轆轆。展昭看看許向陽的手,心裏琢磨著她這樣能不能自己吃飯。許向陽似乎看出他的疑問,急忙別扭地抓住勺子,以示自己能吃飯不用人餵。要是真叫展昭餵她吃飯,那才叫尷尬。

丁月華是第二日午後醒來的,她有些茫然地看著周遭的人。默默發脹的頭,“我,這是怎麽了?”嘶,她的頭怎麽這麽疼?不止是頭,全身都散架了一般,疼得很。

彩慧笑瞇瞇地上前給她診脈,“丁姑娘,你被山中的野蜂蟄了,睡了一天呢。現在以及無礙,下回可得小心些,別招惹那些小東西。要是不小心被蟄了也無妨,找點草藥抹抹傷口也可以得,只不過你大概不認得那草藥。”

丁月華聽得一知半解,但隱約記得自己脖子被什麽叮咬了一口,後來走了不遠便失了意識。她撐起身子,看看在場的人,目光在許向陽身上多停留了一陣,心中疑惑,她怎麽也在這?白玉堂指著許向陽道:“是許姑娘見你昏迷在山上,想帶你下山,卻力不從心,不小心摔了你……”說著有些別扭,“不管怎麽說,都是她救了你,你該謝謝她。”

許向陽擺手,“丁姑娘,對不住,我沒能安然送你下山,將你摔著了。”

雖說摔得一身傷,可許向陽瞧著也好不到哪去。人家好歹是好心相助,她除了道謝還能說啥?只是她心中微微有些泛澀,她怎麽也在這?難道展大哥就這麽跟她形影不離?不由道:“許姑娘怎麽也來上街村了?”

彩慧接了話,“她就住在這啊,回來祭拜爹娘。上山掃墓歸來時正巧遇到了你。”許向陽微微點頭,見丁月華已經無礙,便不願久留,淡淡道:“丁姑娘,你沒事我就放心了,你且好好歇息,我先告辭了。”

帶彩慧和煦向陽退了出去,丁月華卸寫臉上的笑意,撫著頭上的傷處,道:“白大哥,這到底是怎麽回事?”

白玉堂長嘆一聲,道:“月華,我們早些回去吧。”他還能說什麽?昨日展昭尋回許向陽之後,根本不曾來看過月華,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。展昭有意避開丁月華,換位思考,展昭這麽做並沒有錯。他已經成親,再跟丁月華牽扯不清,受傷的還是丁月華。倒不如狠了心,斷了念,各自重新開始。至於是怨念,是釋然,都是往後的事,現在誰也不得而知。

丁月華忍不住紅了眼圈,“白大哥,連你也這般說嗎?”

“若不然呢?你覺得展昭那個塊榆木疙瘩還能松口不成?你不是沒努力過,可他是怎麽說怎麽做的?如今許向陽在他心中顯然已經有了分量,你耗著在這等什麽?等他休妻和離還是等他納你為妾?”白玉堂也有些惱火她執迷不悟。

“等不到破鏡重圓的那一日我願意就這麽一直默默守著他!哪怕只要遠遠地看著,我也心甘情願!”

“難道你看不出許向陽在他心裏已經不同了嗎?別犯傻了!他不值得你這樣!”

她臆想的假象被揭開,紅果果的現實被攤開呈現在眼前,丁月華逃避似地緊緊閉上眼。她怎麽不知道?她曾經那麽接近他,她比誰都了解他,他的轉變她自然知道!可是,可是,她不想接受!她不要接受!她不能接受!

傍晚時分,進山的人陸續回來。今日似乎收獲了一些線索,這些事許向陽不便過問,但從展昭臉色上可以瞧出他似乎心情尚可。吃過晚飯之後,一行人打算連夜趕回開封府。雖然許向陽表示自己可以隔日再找馬車回開封府,但展昭不放心她獨自留在村裏,帶著她一起上了路。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個半時辰的路程,不算什麽。

許向陽被展昭攬在身前共乘一騎,在白玉堂和丁月華的側目下渾身僵硬。展昭策馬往前去,低聲道:“你不必在意他們。”此回的事,他心中多少也有些氣惱白玉堂的態度。許向陽是他妻子,別人可以不在意,他卻無論如何都要給她依靠。再說,她並沒有半分過錯!

“嗯。”許向陽乖巧地應著,對那些敏感避而不談,轉而道:“我頭一次騎馬,有些害怕。”這是實話。

展昭松了語氣,“有我在,不會有事的。”說話間速度漸漸快了起來,迎面而來的夜風揚起發絲,許向陽的心怦怦跳著,仿佛被他帶入另外一個天地。策馬奔騰帶來的快意感染了她身心,不覺擱下了心中的忐忑,帶著些許興奮,聲音微抖,“展昭。”

“嗯?”

“這樣策馬飛奔的感覺就像是要飛起來一般。”就像靈魂都要脫離身體,奔向自由,再無束縛和煩惱。

展昭一笑,更快了速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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